海德格尔说:“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。”
我不知人们何时开始使用诗歌的体裁来咏物抒情,也不知为何人们偏爱这种简短的富有韵律的词句。但每当读到好诗的时候,我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动。也许富有韵律美感的人生也是一首张弛急缓、平平仄仄的诗篇吧。席慕容曾说过:“历史是一次又一次意外的记载,诗,是为此而补赎的爱。”
诗歌大概滥觞于诗经。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,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”,“燕燕于飞,差池其羽。之子于归,远送于野。瞻望弗及,泣涕如雨。”每每读到这样的诗句,都会掩卷沉思,思绪飞到那古老的年代,喜悦着他们的喜悦,哀伤着他们的哀伤。待到唐朝,王杨、卢骆、李杜、王孟、小李杜……可谓是众星云集,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,千古流传。秀口一出,便是半个盛唐。到了宋朝,诗歌偏爱说理,多了份诡辩,少了些灵气。再到明清,好诗少见矣,惟喜欢一句“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”。而如今古体诗已成罕有之物,现代诗更被一些所谓的诗人亵渎成羊羔体、回车体。
或许是现代人的生活方式、生活环境的改变,心中的那份诗情早已被纷繁的物质世界所掩埋。水泥、立交不仅坚固了房屋与桥梁,也割断了心灵与自然的沟通和对自然的由衷感悟。想起有一天,在深夜昏黄的灯下,翻看北岛的诗集,读到“当窗帘隔绝了星海的喧嚣,灯下翻开褪色的照片和字迹。”不禁想到诗中情景,宁静中有一种温馨,温馨中有一点浪漫,心中便非常向往。可是窗帘外是灰蒙蒙的夜,无月无星,无褪色的照片可翻。才恍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抬头仰望天空,好久没有看到繁星和明月了。那样的冬日的夜晚,自习回家的路上,仰着脖子指着夜空,兴奋地告诉父亲哪是猎户星座,哪三颗星是猎人腰中宝剑,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在这样的城市夜空,我相信康德也无法写出“有两种东西,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,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,不断增长,这就是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”这样唯美和富有哲理的诗句。但是少了诗的人生是一幅没有色彩的图画,少了诗的世界就如同没有生命的星球。在高楼大厦林立、水泥立交纵横、机动车辆飞驰的今天,我们如何去追寻那快被我们弄丢了的诗意。多亲近些大自然,多些对人生、自然及宇宙的感悟,也许会冲破水泥钢铁的禁锢。毕竟我们不是石头沙砾那样的死物,即使永恒的存在也对整个世界无知无觉,我们是会思想的芦苇,脆弱却也坚韧。
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诗中写到:“人充满劳绩,但还诗意地安居于这块大地之上。”在辛劳的人生中,将喜悦与悲伤,凝固成光泽细柔的词句,就是诗的美丽的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