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我得到了一个八音盒。我非常喜欢,它是一个城堡的造型,发出的声音清脆好听。后来,我上学、工作辗转了好几个地方,都把它带在身边,就因为舍不得这座城堡。我相信,每个女人成长的过程中几乎都有过城堡的幻想,有的把自己想象成公主,有的则是高傲的女主人。当我们真正长成了女人,这种虚幻就慢慢地散尽,毕竟那种生活跟我们有太远的距离。我的八音盒也在一次离别时,被好朋友拿了去。于是,我的生命中就不再有什么城堡了。
当我远远地透过高矮不一的枝丫,看到了挺立在山顶的那座城堡时,我惊得说不出话来。就是那座城堡啊,那个我以为已经彻底忘掉的童话记忆。我离它越来越近,看得也愈发得清晰。简直是太像了,一定就是它了!原来我们已相识很多年,你的名字也迟来了这么多年。新天鹅堡,一个超浪漫的名字。
茜茜的表弟
在我看来,无论是城堡还是皇宫,都是悲剧频发的地方。新天鹅堡,绝世华丽,却充满了孤寂的情绪。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,自小就喜欢和表姐茜茜公主玩耍,慢慢地他就喜欢上了茜茜公主。当表姐远嫁奥地利后,他暗自神伤了好久。多愁善感注定了路德维希二世对艺术有特殊的感悟,他迷恋上了歌剧。年轻的他经常静静地坐在歌剧院,边看歌剧,边环顾剧院的优美设计,这是他最享受的一段时光。不久,他做出了一个决定,这个决定在当时或是现在都具有超凡的意义。他要建造一座城堡,一座满载着他的音乐幻想的艺术城堡。城堡的所有设计都来自歌剧院的灵感,每一个房间都流露出他对艺术的领悟和感受。高高的穹形屋顶,巨大的铜制吊灯,还有多得数不清的壁画。当你置身其中时,那种美的侵蚀让你无法抵挡。城堡的四周是青翠的山峦,碧绿的湖水和无限延伸的绒毯般的草地。表姐茜茜公主送来一只瓷制的天鹅表示祝贺,新天鹅堡就成了这座美丽城堡的名字。无论是在生机勃勃的春天,还是在白雪覆盖的冬季,新天鹅堡都彰显着她高贵的气质,挺立于山顶,魔幻着整个世界。
在路德维希二世追梦的一生中,他不关心国家事务,只是沉醉在跌宕起伏的美妙旋律中。他的超凡脱俗没能带给他美满幸福的感情生活,或许孤独的陪伴更能烘托出他的与众不同。看过一部电影,是关于一位杰出艺术家的。这位艺术家一直郁郁寡欢,但在事业上却无比辉煌。当有一天,他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红颜知己,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光彩。然而,他的事业伙伴却找到了那位红颜知己,说出了语重心长的一段话:“他的一切、所有都来自他的孤单,谁要是毁了他的孤单,谁就毁掉了他的人生。”艺术的意境我们真是搞不明白,但是我相信孤独能够创造出我们难以想象的成就。
路德维希二世是一位非常奇特的皇帝,他的一生很短暂,却留给我们很多,比如他对艺术的执着,比如他和茜茜公主的友谊,还有仍然惊艳于世的新天鹅堡。新天鹅堡的建成历时17年,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,直到路德维希二世死后两年方才建成。他的死也相当的离奇,在一个清冷的早晨,他的尸体被发现在不远处的湖里。至于死因,也有众多猜测,最终也没有什么定论。可惜的是,那年他才刚刚走过人生的第四十个岁月。他的突然离世,使得新天鹅堡的建造最终由皇室家人完成。为了弥补经济上的巨大缺损,家族决定开放新天鹅堡,供世人参观以获取一些盈利弥补亏损,尽管这是强烈违背路德维希二世的意志的。当时谁也没想到,就此新天鹅堡便成了硕大的摇钱树,直到现在,每天来到这里的人络绎不绝,看来还会持续很久很久。
梦,永远都不要醒
奥地利就像是我的梦。当年附庸风雅地听了一些曲子,尽管记不住名字,但还是记下了莫扎特、舒伯特、施特劳斯。后来,在别人的指点下,我知道了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度,那就是奥地利。我就想了,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,何以盛产这样伟大的音乐人!中国有句老话,叫做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。我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水土可以孕育出那样蓬勃的生命,要么就是那些生命的火热人生滋养了那片土地。奥地利,维也纳,遥远,地球仪都要转过去半圈。梦一样的地方,或许只能存在于梦境。
金灿灿的阳光把我裹了起来,草香自我的脚下升腾弥漫。一对灰色的兔子,蹦跳着经过我的身旁,他们时而高兴地追逐,时而深情地对望。搞得一旁吃草的花奶牛一个劲儿地摇头,挂在脖子上的牛铃就叮叮当当地响起来。有的时候,坡上、坡下、坡东、坡西一起叮呤当啷,回音再夹杂其中,让你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,真想就在这清脆的旋律中沉睡不醒。奥地利,维也纳,那种美,竟然给了我不真实的感觉。我时常站在阳台,凝视着眼前的一切。挺拔的阿尔卑斯山,透绿的山坡,精致的村舍,还有忽远忽近的曲的悠扬。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掉出泪来,我从来不知道美也可以让人掉泪。那种静静的美,她一样可以重重地撞击你的心灵,让你感动,让你迷失,让你不能控制,更让你眷恋不舍。我甚至不愿意眨一下眼睛,更不忍心转过身去,真的很怕失去。
听说音乐的创作一定要有灵感,就像我们写作一样。我真的被深深地打动了,我想那些音乐巨人更是这样,因为我一定会比他们木讷得多。在萨尔茨堡,莫扎特的故乡,我沿着那条古老的石板路走到了莫扎特的故居。在故居的门前,有一些背着琴的少年。他们注视着一扇打开的窗子,窗子里面是莫扎特居住过的房间,他在那里生活了26年。从孩子们的眼神中,我看到了一种向往和渴望。粮食大街9号,无数音乐新人膜拜朝圣的地方。他们起步于音乐圣人的故乡,向着远方,挥动着理想的翅膀。我想,一定会有那么一天,他们不再稚嫩,不再渴望,他们有了收获,他们走进辉煌。
申布伦宫,也叫美泉宫。是奥地利多朝帝王的皇宫。当年,美艳绝世的茜茜公主,就是嫁给了奥地利国王并居住于此。茜茜十六岁嫁入皇宫,过上了许多同龄人向往的生活。然而,她婚后的生活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幸福,皇宫的规矩礼仪很多,这大大束缚了生性活泼、自由浪漫的茜茜。茜茜和国王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和处事原则,这使得两人从最初的互相吸引转变成完全格格不入。两人的感情渐渐冷淡,茜茜便经常带着随从东游西逛、周游世界。诺大的宫里从此就很少能见到皇后了,即使她在家也经常不参加家庭晚宴,因为茜茜吃的相当的少,她的一生都在节食中度过。在她61岁那年,她出游日内瓦,被一个变态的意大利人刺死。国王在她下葬前剪下了她的一绺头发,悲痛欲绝地说:“没有人能知道,我是多么地爱这个女人。”
正午热烈的阳光没能挡住我的脚步,美泉宫的后花园树木葱茏,花香四溢。很多人总是拿它和巴黎凡尔赛宫的后花园相比,我觉得是各有千秋吧。几年前,我也去过凡尔赛宫。那里的后花园也的确漂亮,给我的感觉是精致秀美。而这里的感觉有所不同,一眼望去,郁郁葱葱,豪爽大气。那么大的花园我没能走完一圈,只觉得神清气爽,身披万道灿烂,霎时找回阔别已久的朝气。
其实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,却常常深陷梦里。有梦的人是幸福的,因为有了憧憬和向往。这一刻,所有的美好都被我拥有,倘若是梦,希望永远都不要醒。
家
慕尼黑的街道并不很宽,车流也不是很密。中规中矩的建筑,看上去端庄严谨。就像德国人一样,高高大大,却从不呼风唤雨。暖洋洋的街道,流动着的是沉稳的脚步,我们也识时务地减缓了速度,悠闲,谁都会!
一来到慕尼黑,就感到很亲切。走在街上,或是懒散地坐在街边酒吧的藤椅上,都非常地放松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,说不太好,好像是在自己家里吧,对,就是那个感觉!手捧着一大杯调制得喷香的冰咖,大脑一片空白,眼睛盯着街上的一切,哪怕是一只过街的猫,静静地发呆。这是我最喜欢的状态,久违了!梅是我的好朋友,也喜欢东奔西跑。她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,她最享受的就是发呆。我推荐了柬埔寨的吴哥城,她就真的在城边的矮墙上发了一下午的呆,回来还大呼不过瘾。
玛丽恩广场是慕尼黑最热闹的地方,人来人往,好像我们的王府井。广场周围都是商店,出售着有本地特色的纪念品和食品。广场中央的喷泉成了人们的最爱,纷纷把它装进相机带回家去。在这里,我看到了太多的笑脸,大家无所谓是否相识,相视一笑,无声地传递着一种情绪,是问候,是关心,或是祝福。商店门口那个拉着风琴的小伙子,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无论你是否放了钱在他的盒子里,都依然无邪、友善和快乐。地球是一个大家庭,我们其实就是一家人。我们家里的人那么多,能见上一面该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。我又要说珍惜了,为的是少留些遗憾。
我早就把慕尼黑当成自己的家了。从前的巴拉克,现在的施维因斯泰格、卡恩、克洛泽、波多尔斯基……都像是我的家人。我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切,快乐着他们的快乐,幸福着他们的幸福。我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球迷,因为我不狂热,但是我非常享受,享受足球给予我的愉悦和轻松,我喜欢这种氛围,平等、没有拘束,又不失热烈。我们每天要面对很多的沉重,要聆听太多的刺激,要承受太多的居高临下的重压。不妨学会释然,学会在精神世界里面惬意地畅游,学会快乐承受,从而更加从容地面对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