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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回徽州
作者:齐婵娟  发布时间:2010-09-19 11:57:10 打印 字号: | |

    站在宏村的碧水拱桥前,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这里。从桥的这端走到那端,仿佛穿越了一段历史,光影流离间,让人恍如隔世。

    初望去,徽派的建筑风格大同小异,白色的墙体和灰色的檐壁,每一座门楼都是龙头鱼尾。墙砌的很高,唤作“马头墙”,因为古代的商人是不允许骑乘高头大马的,于是徽商将自己的屋墙砌的高高,来弥补这一缺憾。走进去,内部装饰多是精美的木雕,屋顶需努力仰头才能看见。有的人家还在天花板绘上蝴蝶等图案,表达一种美好的祈愿。值得一提的是,徽派的房屋是没有窗户的,只在屋顶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天窗,据说这是因为徽州人认为天上的雨雪都是上天赐给人间的财富,雨是金、雪是银,这些都要通过天井流到自己的家里,不能流到外面去。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可以防盗,也可以防止妻妾因不甘寂寞而逃出去。

    徽派建筑之所以经久不衰,不仅因为它独特的建筑风格,还因为它浓浓的文化底蕴。宏村的整个村庄是“牛”形的,村头有两棵千年樟木,是牛犄角;一道浅浅的水沟绕村而过,是牛肠;村中有一个池塘唤作“月沼”,是牛胃,整个宏村的灵气就集中在此,当年《卧虎藏龙》中的章子怡还曾在这里蜻蜓点水。每一所宅院也都各有深意,家有学子的将木门做成冰的裂纹之状,意为“寒窗苦读”;告老还乡的在外墙上留下一个叶子的形状,意为“落叶归根”。不禁让人感叹主人对人生的睿智和对生活的领悟。

    宏村的历史成就了宏村人的文化,一路上,不停地看到有人在刻竹雕,笔锋凹进去的叫“阴刻”,笔锋突出来的叫“阳刻”。一个女孩告诉我们,刻竹雕其实很辛苦,都是先练书法、再练刀工,要想学好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。还有人在出售自己写的书,有关于宏村的,也有关于自己的,字里行间流露出浓郁的文人气息。

    宏村积淀很深却并不沉闷,宏村人除了文学功底深厚,还非常懂得生活,间或还能和游人互动幽上一默。游走间偶见一男子向大家推荐自己的作品,于是凑上前去问他这书是不是白送的,男子眼睛一瞪说,不是白送,十元钱一本。我故作鄙夷地说,读书人嘛,钱财乃身外之物,赠送的都是文化。说完很快走掉了,听见他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,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,不要钱我怎么生活呀!晚上在没有灯的巷子中如履薄冰地前行,庭长提醒我们注意巷边的水沟,前面的同事似乎没有听到,我大喊:“沟、沟、沟”,这时恰逢有位村民经过,于是我便听到了一句“Olay、Olay、Olay”。

    晚饭之所是在一所古老的宅院,主人很热情,我们进院时他正挽着裤腿站在院中的水塘里,水塘里有很多红鲤鱼,还有一只很大的乌龟,看到我们看它,就慢慢悠悠地沉到水底。酒足饭饱后在院内乱转,看到一只八哥在鸟笼里,我于是凑过去对它说hello,然后看着别处,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“你好”,我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八哥,它眨着小眼睛嘴巴一张一合。此后无论我们如何逗它它都没有再开金口,以至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。

    夜色中的宏村与阳光下的宏村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,阳光下的宏村好像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,让人觉得赏心悦目;夜色中的宏村却彷佛一个相思满满的女子,充满了落寞与哀愁。据说徽州的女人是很辛苦的,豆蔻年华嫁入夫家,短暂的厮守之后便要忍受长长的别离,一生之中的相聚只有三四年那么多,其余的光阴便要在深宅大院中度过。长夜漫漫,她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,于是便抓一把铜钱撒在地上,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将铜钱一个一个地捡起来,以此来打发时光。日子久了,铜钱上的纹路都被磨平了。她们一定很寂寞吧,最初的梦里还能出现他的笑脸,分开太久,连笑脸都模糊不见;她们一定很痛苦吧,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,却只能透过窄窄的天井遥望外面的一线蓝天。也许宏村的月沼是上天同情这些苦命的女人而落下的一滴泪,如果不是导游告诉我这是牛胃,我还真的以为这是一颗泪水。

    日落中走在深邃狭长的小巷,青色的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光泽,斑斑驳驳的墙壁彷佛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。几百年前,是什么人正在这石板路上经过,是意气风发的少年,还是英雄迟暮的老者;几百年前,是什么人正在欣赏着同样的暮色,她的神情,是喜悦,还是落寞?

    夜色沉沉中,月沼边一盏灯光如豆,淡淡的月光在池水中摇摇荡荡,一时间,竟让人不知是何年。人的一生彷佛白驹过隙,数十年只在弹指一挥间,多少人在这月光下生死轮回、历经变换。

    “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。”梦回徽州,不同的时空里,这一轮明月在照耀着我们和谁,又有谁在和我们共享着这一池星辰。

责任编辑:雪洁